夢境

1
矇矓的睡意 盪起一波又一波的漣漪
編織出通往夢境的邊界

我又回到過去小男孩的模樣
小心翼翼地  帶著惶恐的心情
朝向瀰漫著薄霧的神秘國度前進

在四周一片空白中走著走著
首先出現一條夾帶著些許雜草的小徑
走著走著  我捲起了褲管
涉過一條無人踏至的清澈小溪
走著走著  穿過稀疏的樹叢
眼前豁然是一片絢麗如花園般無邊界的草原

我墊起腳跟  攀附在一座石雕的小噴泉上
盡情地飲用那涼透全身的泉水


2
張開眼睛  轉個身子
一個小女孩  出現在我面前
她好奇地望著我  露出頑皮的模樣
或許該說  是一個倍受寵愛的小公主

就好像是在玩家家酒
隨著扮演了許多不同的角色
小女孩突然間也長大了

我將心情的高低起伏  刻劃在每個貝殼的紋路上
做成了一串風鈴  是唯一留給她的記念物

天色即將轉黑  大地的幕簾漸漸垂下
我倉促地拿著畫筆  記下她的容顏
那雙專注的眼神  如同浩瀚的銀河系
在漆黑中閃爍著無數的光點


3
狂風哭號  喚醒我疲憊的雙眼
發覺身體囚禁在牢籠裡  四周一片陰暗死寂
遠處有一棟小木屋  搖晃著斑黃的光影
似乎傳來了熟悉而微弱的風鈴聲
我遙望著那模糊而依稀可辨的人影

我雖有十足的把握  可以逃離這個夢靨
但深怕離去後
風鈴聲將從我耳邊漸行漸遠
人影將從我眼裡褪色而風化

因此我選擇留下來
等待黑暗中的銀河  再度閃爍光芒


4
萬里無雲  除了城堡上空的一團棉花糖
我被公主天真的嬉戲聲吸引著
帶著喜悅的心情  一步一步地往階梯上方前進

我見到了可愛迷人的公主
也看到了英俊勇敢的王子
同時也明白了一切

這只是一個流浪者的夢
一個追求永恆的人  腦海裡所閃現的一個景象

我已準備好要離開了  趁著夢境尚未腐化之前
泥濘地中  冒出了一大群的毒蠍
正逼著我一步步後退

我毅然轉身逃離夢境
甚至拋棄情感的淚滴
不帶走任何的一事一物


5
醒來後  發現
我仍然沒有脫離夢境
因為  夢是部份的真實

我閉上雙眼  仍然可以望見
那包容萬物的銀河系

我輕觸胸口  還是會感到
微微的疼痛

如果妳曾經走進我的夢境
如果心中還殘留著幾片貝殼
當微風迎面吹來時
可曾聽到那呢喃的話語




Lanli@2001/02/14